01
7月,是西藏的雨季,充沛的雨水,眷顾这片美丽的土地,滋养着高原的青稞和庄稼,也催生了一种精灵:蘑菇。
在这个时节,蜜蜂们都只能呆在家里,但守蜜人却可以出去捡蘑菇了。
妻子和孩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捡蘑菇,一提到蘑菇,两个小孩都会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一连几场大雨过后,蜂场周围的森林里云雾缭绕,我们拿着竹篮出发了。
02
松松的绝招是拿着木棍子,像排雷一样搜寻着蘑菇,他说蘑菇在和他躲猫猫,仿佛一朵朵诱人的蘑菇,在湿漉漉的林地上闪烁,发出滴滴滴的声音,等着他去摘。
我只好配合演出,因为蘑菇们实在是躲猫猫的高手,松松的工具显然很难探测到它们。和种庄稼不同,捡蘑菇的乐趣就在于此,全程就是场发现之旅,发现藏在杂草中、树叶下、甚至植株根部的精灵,每一次发现,孩子都会发出激动不已的叫声。
不仅仅是小孩,所有人都会感受到那种惊喜,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要将这些精灵带回家,但小孩会更激动,你还没来得及交待,他的小手就摧毁了很多蘑菇。
他认真的给蘑菇道歉:“对不起,蘑菇。”然后又不断的犯着同样的错误:把一朵美丽的完整的蘑菇,掐坏。
直到他终于有一次,拔下一株完完整整的蘑菇。有时他甚至能拔下3朵蘑菇连根的,然后给他们取名字:这是蘑菇爸爸、蘑菇妈妈、这是蘑菇宝宝。有时候他也会找到和他脸一样大的蘑菇,他说:爸爸爸爸,这是蘑菇祖祖。然后,举在头上,假装在雨中,撑起一把大伞。
与其说这是到森林里捡蘑菇,不如说这是一场户外的亲子游戏。
你可以教他认识自然:阳光、雨水和植物;可以教他数学:数蘑菇;可以教他英语:这是。可以玩很多很多的游戏。无论想教什么,都特别容易,因为在这样的森林里,一切都那么有趣。
有时候也会感动,他会把他捡的蘑菇分给你:爸爸,我分给你。
当他展示着满满一篮子的蘑菇,脸上的笑容和喜悦,像西藏的阳光。
03
清洗蘑菇,最好的地点在树林旁的小溪里,那里流着清澈的雪山融水。但最好的人选,是不是和孩子一起,这个答案很难说。小孩子对水,那种莫名的兴奋,不亚于发现蘑菇。
任何一个有水的地方,都是他的快活林。清洗变得极为困难,即使你放弃了他的衣服裤子,还有自己的衣服裤子被弄湿的危险,当然,如果一不留心,他甚至会把你的蘑菇全部倒进水里,随着小溪流走。
所以,带小孩是最辛苦的工作。
但也是最幸福的事情,世间最美的事莫过于,你有机会:他在闹,你在笑,也许嘴里还有咆哮,水里四处溅起水花。
04
野生的蘑菇,即使最平常的树桩菇,也能让美味提鲜几倍,妻说,我们把捡来的蘑菇做成包子馅吧。
这是她展示技艺的好机会,更是松松学习妈妈做饭的味道的最好时机。面粉成了玩具黏土,擀面杖成了玩具金箍棒,在孩子的手中不停变换。
一边玩一边跟着妈妈的样子做包子,做完恨不得把那个歪瓜裂枣的包子杵到妈妈的眼睛里:妈妈妈妈,我会包包子了,你看!你看!玩着玩着,他累了,包子却悄悄的熟了。
等着包子上桌,松松已经等不及了。一上桌马上就要伸手抓,不仅仅是饿了,也是小小男孩他的劳动成果呢,这样的食物,肯定有不一样的味道吧。
果然,这一顿,2岁半的小朋友吃了整整6个包子,嘴巴忙得不亦乐乎,只有间隙蹦出几句:爸爸妈妈,真好吃呀!
05
下雨天,蜂箱里蜜蜂们正在静静酿着7月蜜,简陋的屋子里,平凡无奇的鲜菇包子,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这是喜马拉雅山的味道,是西藏阳光的味道,是森林里雨水的味道,是等候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舌尖上的中国》在讲述养蜂人的故事的时候,我特别喜欢里面一句话:蜜蜂在酿造蜂蜜,养蜂人在酿造生活。
养蜂人有怎样的生活,就会酿出怎样的蜂蜜,即使在荒无人烟的山谷,我们也把每一天认真过好,我想,这就是内心永远一直守护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