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满山正飘香

文/朱绪厚

立了秋，露重天凉。此时花儿稀疏，果实肥硕，漫山遍野葱葱绿绿，而野菊正在吐金喷黄，肆意绽放。有了它的渲染，山就有了生机；有了它的绚烂，就增添了情趣。

故乡的山坡上，道路旁，农舍墙外，豆架瓜棚下，艳丽的野菊花，在充沛的雨水里，在静寂的万绿丛中，无拘无束地闪闪发光，恰似热烈奔放的火焰，撩人心弦。

那些野菊啊，披着娇艳的阳光，像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正在做游戏，你牵着我的手，我靠着你的膀，在微风中摇曳，争相吐露金黄，飞吻张扬。她们那么俊，那么美，看着那娇嫩的黄色，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一抹雨后乍现的飞虹？是黑暗中点燃的的篝火，还是山村少女灿烂、含羞的回眸一笑？只可惜，这些比喻都不能恰切地表达油然而生的惊喜和敬意。她们每一簇、每一朵，都开的大大方方，淋漓尽致，像丹青高手在黛色的山峦，绿色的树木，白色的流水之间，涂抹了一片灵动的颜料，让初秋日的山色水韵，迸发出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野菊灼目，招蜂引蝶。蜜蜂嗡嗡嘤嘤吟唱，彩蝶飞旋曼舞。篱笆架下，正在觅食的鸡群，被眼前清新的景致所吸引，它们的灵魂都被野菊摄取了，地上散落的米，爬动的虫，顿时失去了诱惑。用灵巧的爪子写下一串文字，似隶像篆，难以辨认，感受和赞叹着野菊的美色。它们尽情地写着写着，抖擞抖擞翅膀，扬起脖子得意地一叫，引来山川河流遥相呼应，大山里洒满了咏菊的和鸣声。

一位鹤发童颜的山农，头戴斗笠，沿着溪边小径绕弯而来，在滴翠流绿的菜畦边编织篱笆，伸手抓来一把荆条，几簇野菊，把个篱笆墙编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编进篱笆墙的野菊花，看看菜畦的绿色，瞧瞧远处的风景，睁大眼睛，借着微风的牵引摆动双臂，驱赶着地上的鸡，树上的鸟，替主人看管着菜蔬瓜果。风儿调皮，在篱笆间蹿来蹿去，毫无顾忌地撩拨着野菊花。野菊花被挠到痒痒处，“噗嗤”笑了起来，笑声扑到篱笆上，洒落到旷野里。山农点燃一颗烟吸着，伸开双手捂不住野菊花的欢笑，自己也笑的前仰后合。

翻过一架山，走过一道梁，移步换景，涉目成赏。不由得顺口吟出唐.元稹的《菊花》：“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诗人不正面写菊，爱菊之心却溢于言表。想起此时离中秋尚远，自然咏出明.丘俊的《咏菊》：“浅红淡白间深黄，簇簇新装阵阵香。无限枝头好颜色，可怜开不为重阳。”是啊，野菊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她不像别的花儿应时而开，而是随着土地升温而生，伴着山风的召唤而长，随着人们的心意绽放，只要你有闲暇、有兴趣，随时可以供你欣赏。你喜欢，她点头致谢；你陶醉，她比你醉得厉害。

绕过一道沟，翻过一道洼，眼前野菊成片，一簇簇金黄色燃亮了绿色的山岗，成为竞艳流芳的世界。黄莹莹的花朵汇聚成无边无际的汪洋，随风摇摆，光艳四溢。那随波逐浪，那波澜壮阔，那耀眼的金黄，我猜不透是野菊给太阳抹上一层光芒，还是太阳给野菊披上一身新装。天地一色，天上热烈，地上奔放。这初秋的美，眼前的艳，让人感动，令人惊喜，似乎置身仙界，步入天堂！

见过各种各样的菊展，见过摆放在街旁、窗台的盆菊，她们不曾在我心里闪电一般划过一道深深的印记。在我眼里，那些菊花总是娇气慵懒，像浓妆艳抹的时装模特挠首弄姿，媚笑取宠，过目即忘。

然而，野菊不像盆栽菊花，没有盆栽菊花花儿大，也没盆栽菊花娇美，却比盆栽菊花香。她们不择土壤，不怨天尤人，固守着一颗感恩的心，种子撒在哪里，就在哪里发芽生根，爱恋着贫瘠的土地，不用施肥浇水，不用修剪造型，披星戴月，吸风饮露，日晒雨淋，活出最美的自己。早春，暖风一吹，小雨一吻，就拱破地皮，吐出一片绿色；夏日，已长成婀娜多姿的少女，按捺不住一颗爱美的心，把金黄的花儿别在发间，显摆着土生土长、自自然然的美；秋天，又发育成风韵犹存的少妇，把成熟的美，送入人们的眼帘，一直到暮色萧萧，仍傲然屹立，楚楚动人……

这些野菊啊，随遇而安，默默无闻地生长在山间荒坡，本本色色，不染媚俗，不为孤独而烦恼，不为人们赏与不赏而忧怨。她们潇洒地活着，热烈地活着。没有阳光时，自己就是阳光，没有欢乐时，自己就是欢乐。她们创造了一个完美自足的世界，散发着令人尊敬的情操和芳香。山里赏菊，可以体悟人生。一簇野菊装在心里，人就不会寂寞，不会孤独，浑身都是积极向上的力量，做个梦都香，连那梦呓都粘着香气！

啊！走不完的山，看不完的菊。此时，你已经这么美，待到深秋肯定会更美，到时我还会来看你, 赏你！

你等着我，我恋着你，君子有约，不见不散！ 2020.8.6

作者简介：朱绪厚，笔名泰山松，泰安市徂徕山红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1955年生于徂徕山下，成长在泰山怀抱。多年从事新闻宣传工作，消息、通讯、特写等见诸于《人民日报》《农民日报》《新华社内参》《大众日报》《泰安日报等报刊。自幼酷爱文学，常年读书练笔，诗歌、随笔、散文、故事、小说散见于省内外报刊、微信平台，部分作品在省市征文比赛中获奖，现为《孔子文学》签约作者。口头禅：没有诗也能活，但没滋味。

壹点号鲁北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