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骨师自述起棺后，棺材里躺着一具白毛僵尸……

-本篇可能会令人略感不适，请勿在饭时观看-

1.捡骨师

关于捡骨师的故事，我是从一朋友那听到的，他叫陈安，安庆人，其实我在8月初说到“殡葬改革”的故事中也提过他，还说了他老家的一种习俗——“厝柩”。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入土为安，但陈安老家那里但凡有人离世却并非立即下葬，下葬前会有个特殊步骤叫“厝柩”，将尸体先找个地方临时寄放，待满了三年后方才下葬。

这种习俗非常少见，大致只有安徽西南地区、大别山东南麓才有分布，主要是在安庆、六安地区。天柱山附近山区仍保留这一习俗，只是三年之期有所松动，有些人家在三年期内就移尸下葬了。

不管满没满三年，尸骨搁置一段时间才下葬，自然也就面临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要处理腐尸。

因为厝柩选址的环境差别以及存放时间长短不一，尸体腐烂程度又有所不同，有的尸骨下葬时可能已变成白骨，有的却还粘带着烂肉尸水。即便当地人碰到腐尸也会颇感头疼，大多只能硬着头皮、忍着难闻的气味将尸体匆匆换到新棺木里，然后抬到新坟地正式下葬，这一仪式称为“葬坟”。

当地人对“葬坟”很看重，一家人葬坟，乡里乡亲只要认识的多半都会参加，动辄大摆宴席，如果是德高望重的人家，葬坟隆重程度堪比婚礼。

陈安从小就经历过不少葬坟，不过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并没有凝重感，甚至期待着去参加葬坟。因为葬坟当天会有许多同龄小孩，而大人们忙着干活不会去管他们，他们便可以随意疯玩。

当然疯玩也容易出事，比如他自己说有次去葬坟地玩的时候靠得太近，不小心看到了厝柩里的骷髅尸骨，回家后好几天都哭着不敢睡觉，家里请人叫魂后才安生下来。

他印象中有一次葬坟却十分特殊，那次葬坟上出现了一个特殊人物——一个自称是“捡骨师”的异乡人。

据陈安记忆，那异乡人绰号叫“蛇头”（据说是因为在捡骨时遇到蛇是吉利事，就取了这绰号），当时大概五、六十岁的年纪，是主人家不知道从哪里带过来的。据说混得就是捡骨殓尸这口饭，年轻时在广东、福建靠帮人捡骨讨日子，半辈子都在和各种尸骨打交道，对于厝柩里的尸体也就不怎么在乎了。

那日有捡骨师搭手，葬坟过程极其顺利，平日里人家葬坟，清理厝柩要好几个男人一起操作。那个捡骨师不要人帮忙，一个人利利索索地处理尸骨，比别人还快许多倍，参加葬坟的乡亲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村里人遇到这种难得一见的“传奇人物”，自然都想听听“捡骨师”到底是个什么行当，蛇头也是个喜欢吹嘘的人，当天葬坟后大伙儿话题就绕着“捡骨”转。

2.旱骨桩与“白毛猴子”

蛇头说自己在福建、广东地区靠捡骨活了大半辈子，根据我的了解，这应该是不是吹牛。

捡骨师与入殓师不一样，入殓师只是处理刚死之人，而捡骨师是专门处理迁坟、改棺这种二次葬的尸体，这种尸体处理难度更大，忌讳更多。而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殡葬制度都已大改，城市的拓展和火葬的推行，使入殓师逐渐增多，捡骨师的技艺已少有人继承，自然很难再听到这一行当。

即便放在以前，捡骨师也不是哪里都有，能支撑他们捡骨的习俗实在太少。蛇头之所以在福建、广东地区出现，正是因为那边有“捡骨葬”的习俗。

捡骨葬也是一种二次葬，与皖西南地区的“厝柩”有些类似，是在人死入土安葬三年、五年抑或更久时间后，重新起出死者残骸，再行埋葬。

按蛇头的说法，他们这一行自有一套规矩：未满十六岁死亡者，不捡骨。三十岁以内死者，死后五年捡骨。四十岁以后死者，死后六年捡骨。五十岁以上死者，死后依年龄六、八、十、十二再捡骨。

捡骨师不是有人请就去捡，也不是随便什么墓都能捡。一般不碰吉墓，比如挖墓时遇见活龟、蛇，不捡；墓土中有温水且有氤氲雾气，不捡；亦或者有紫藤缠绕棺木，不捡。

这三种象征吉利的墓地，即便已经挖到了棺木也要立即停止，务必要填土还原，不然会破了吉相。

同样道理，如果有人家中气运暴跌、墓地有凶兆，都要更改坟地，就会请捡骨师来处理。主要有五种：

1.墓地无故下陷，坟冢周围草木枯死、墓碑无故龟裂，大凶。

2.家中有男女淫乱风声。

3.男女忤逆或小孩叛逆者、吸毒、颠狂（犯精神病者）、劫害、犯刑。

4.人口不安、事业失败、家产失散、官司不停。

5.墓地在八曜煞、水口流在黄泉水。

那次蛇头说了很多故事，小陈安自然卯足了劲去听，印象中最深的是一个“白毛猴子”的事。

那是蛇头年轻时的事。有一年，福建有个姓黄的人家请他去捡骨，似乎是个大户人家，给的报酬挺多的，而且活似乎比较轻松，说死者下葬不过百天而已，只是先前下葬的坟地不中意了，要换个新坟，让他去帮帮手。

按理说这种情况虽然听着正常，但老到一点的捡骨师应该听得出其中有些猫腻，一般不会接这种活。可那会儿蛇头年轻气盛，才离开师父独自接活，急着赚钱，又暗自揣度毕竟才死了没多久，这个活就算再难也不会难到哪去。

对于才成为捡骨师不久的蛇头，简单尸体才好下手。如果遇到了那种没熟（烂）透的主子（尸体），不仅捡起来恶心，捡骨步骤也要复杂得多：

下墓之前要用口喷烈酒在墓地四周驱除恶臭，整理尸体时要用草纸将尸体手脚黏附的腐肉一块块擦去。然后再将处理干净的骨骸按照骨骼顺序，从髋骨、尾椎骨到颈椎，依次串联，把各类骨骼分类好，最终将整副骨架清清楚楚地分段垒装到一个小金瓮里。

尸体未腐烂的内脏部分则劈碎棺木，用生火将内脏、衣帽、秽纸等物一并焚烧。

蛇头第一次跟着师父处理这种尸体时，尸体内脏与棺木燃烧而产生的浓浓黑烟从从墓地里飘出，那股油脂扑鼻的恶臭让他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如此一来，他自然不想自己单干的第一趟活就处理这种尸体。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也没多问就随着黄家人去了，只是进了村子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首先进入村子后他就发现这村里的庄稼和作物荒得很，许多作物都没有长势，一些水田还有严重干裂情况，似乎是遭了旱灾。但蛇头之前到处跑动时没听过别的地方有遭灾的情况，怎么就独独这村里有旱灾？

看到这里，他心里赚钱的冲动终于冷了下来，想起师父以前好像提到过这种特殊情况，心中隐隐觉得怕是摊上事了。但活已经接了，而且已经到了这里，也是他年轻胆大，居然没有多说什么就继续跟着黄家人去了。

不过当到达坟场，看到坟地附近的阵势时，即便他胆大妄为，也不禁心跳加速了起来。

坟场附近站满了当地的青壮年男丁，有老有少足有百来号人，个个手里拿了家伙，多是锄头、扁担、柴刀之类的农具，也有几个人拿着自造的土枪。除此之外很多人手里还拿着自制火把，就是一根木棍上绑着一些破烂衣物或者干草。这阵仗哪是牵新坟，都够组团去盗墓了。

而且这块坟地靠山近田，这村里先前他路过的地方无不土地干旱、皲裂，唯独这里透着股阴凉，地面潮湿渗水。

看到这个阵势，再看看这地形，他终于明白这怕是遇上师父以前说过的“旱骨桩”了。旱骨桩也就是传说中的“旱魃”，再说白点就是僵尸。

“油尽灯枯，人死身灭”，关于死亡最直观的体现是肉体腐烂消弭，但僵尸却打破了死亡的规律。

但凡旱魃出现，尸体不腐不烂，坟头潮湿渗水，方圆百里滴水不降，大旱因此形成，人们常说“旱魃出世，赤地千里！”也就是这个意思，只有挖掘新坟，毁掉旱骨桩才能化解旱情。

蛇头当时就懊悔不已，这下真是贪心撞着鬼，摆明是人家看着他年轻好骗，诓他来开棺打旱骨桩了。而且看这些村民们的样子，他不干活也别想轻易离开这里了。

好在只是百天的旱魃，应该还未成精，又有这么多人助阵，他也是年轻人浑，居然想想胆子又大了起来。

捡骨要找吉时，除旱魃更要找大利时辰，众人挨到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才开始准备行动。蛇头这时也豁出去了，摆了个小祭坛，照着捡骨的规矩，先祭祭这里的土地老爷，村民们也都知道这些道道，耐心地等他祭祀完。

蛇头祭好之后就开始挖坟了，这挖坟的道道是捡骨师的吃饭活，怎么挖更快且不损棺木，怎么挖不惊动棺木里的主子，都是有名堂的，尤其是这种渗着尸水的旱骨桩，更是有讲究，一旦惊动了它们，那后面打旱骨桩可就费力多了。

蛇头毕竟是跟着师父学过真把式，即便是新手也比这些庄稼汉厉害多了，不一会儿，在他带领下大家便清空了四周的坟土，露出一个漆黑的棺材。

棺材表面的油漆被尸水浸泡的油光蹭亮，旁边拿着土枪的村民熬不住性子，指着棺材说：“看这样子八九不离十是这个坟出了问题，赶快开棺，我倒要看看这旱骨桩是个什么吊样。”

捡骨师忙活了一阵，看到没闹出什么差错心里也稳了很多，笑了笑说道：“好，来，我先把棺材钉起出来，大伙一起棺盖掀开。”

说完他就拿出一根粗钢钎子插到棺材的耙钉里，非常熟练的把钉子一个个都撅掉，手活是又轻又迅速，没几下就把钉子全整利索了。

几个村民走上前去，和捡骨师一起用工具顶着棺材盖子用力的掀了起来。棺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阴冷白气冲了出来，这大旱的正午天，这群青壮汉子也觉得手臂上直冒鸡皮疙瘩。一个村民哆嗦了一下叫到：“妈的，好邪乎的东西。”

这股阴冷劲一过，大伙就伸着头朝棺材里看去，一个老头身体呈扭曲奇怪的姿势躺在棺材里，身体弯成了一把弓，头看着像在使劲，嘴巴大张，左右嘴角两颗长长的獠牙崩到外面，眼睛却是闭着的。

最可怖的是一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绿色，外面却又生出了一层白毛，大家再细一看，尸体凡是没被衣物覆盖的地方都长满了白毛，而且手上指甲也已经长的弯曲了起来，泛着青紫色，煞是瘆人。

众人看着眼前的“白毛猴子”，即便再胆大的也抽了口冷气，要真被这家伙长出气候，那别说旱灾了，怕是整个村子从此都永无安宁了。

蛇头则是直愣愣地看着白毛猴子，心中庆幸真是土地公公保佑，还没完全尸变，愣了会儿才想起要将旱骨桩起出来，于是招呼着众人利用先前准备好的绳子、套索、勾子等工具，将白毛猴子拖到外面。

大伙起出尸体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尸体有点扭曲挣扎，若不是蛇头捆绑得紧实，还真怕会跳起来。

在挖坟前就已经有人架好了干柴堆，这会儿将旱骨桩移到柴堆上时，又来了一群妇女一边烧着黄表纸一遍嚎着嗓子哭丧，似乎是这尸体的亲人。

不一会儿火堆点了起来，虽然尸体潮湿，却异常易燃，不一会儿就听到浓密的哧哧声响起，尸体遇到火便如同热水倒在雪上面，不一会儿就烧化了，连骨头渣都不见了，蛇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不仅冷汗津津，暗叫侥幸……

3.僵尸与养尸地

陈安听到的这故事肯定被蛇头添油加醋了许多，加上那时陈安还小，听得脸色发白，过了几天还梦到过白毛僵尸，直接吓醒，所以对此事陈安印象极深。后来他也说给我听了，至于这故事的真假，按我说大概也就五分真五分假吧。

蛇头所说捡骨师的种种讲究八九不离十都是真的，“白毛猴子”听起来是有很多猫腻，但也并不像全是杜撰的。

因为香港僵尸片，僵尸为大众所熟知，但僵尸之说却并非近代才出现。

僵尸介乎人与妖之间，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则会肉体不腐不朽，属于不死不灭的存在。却不属妖、不属鬼，更不类仙，只能算作精怪。

“怪”在中国传统灵异文化里地位低下，远不如妖，毕竟妖已经近乎人，可以凭自身修炼而不断升级，关于妖化为仙的神话也不少，比如白娘子。人类中有超凡脱俗手段的人也常常被比作妖，鲁迅说“诸葛亮多智而近妖”（真的这么说过）。

明朝中叶之后有大量文字与传说涉及到僵尸，如清代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以及袁枚的《子不语》中都有大量文字介绍。

《阅微草堂笔记》里也有记载僵尸出现的原因：

“道家有太阴炼形法，埋葬几百年后，到了期限人就复活了。僵尸有两种：一种是刚死还没有装殓的，忽然跳起来伤人；一种是埋葬了很长时间还没腐烂的，变成鬼怪的样子，有时夜里出来，遇到人就打斗。

一般人死后神与形就分离了，既然神不附在形上，刚死去发生尸变的，不论父母子女都会抱住不放，十个指头都插进肌肉里去。这大概是另有邪物驱使、恶气感染。”

袁枚的《子不语》里最少记载了三十个僵尸传说，还将僵尸分成八个级别：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捡骨师遭遇的那只“白毛猴子”，就是指第二种“白僵”。

早期传说里，僵尸只是吸收日月精华或怨气而成，短则数十年，长则几百年，修炼千年以上的僵尸会成为“旱魃”。但到了明清时，普通尸骨也被民众当成旱魃，“打旱骨桩”、“焚旱魃”甚至演变成一种求雨民俗。

《明史》有明文记载一些地方每逢干旱就有老百姓去掘新坟，拖出新葬尸体并焚烧，称作“打旱骨桩”。各类文献中对旱骨桩记载就有不少，河南、河北、山东、江苏等地也有过这种事情。至于那些被焚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僵尸，却又难说了。

除了道家炼形术之外，僵尸自然形成的原因主要有两种：

第一种原因与死者有关，要么死者生前怨念太重，身死之后仍不能化解，怨念附着尸体，不朽不灭。要么就是死者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仍不想安宁，化为僵尸为非作歹，遗祸人间。

相比之下，另外一个原因更“科学”一点——僵尸的出现是因为风水上的养尸地。

养尸地是指埋葬在该地的尸体不会自然腐坏，天长日久后会发生尸变化为僵尸的特殊风水地。养尸地出僵尸是因为阴宅风水中龙脉穴气所致，简言之就是葬穴的地气。

明、清以及民国时期的风水秘笈中，有许多关于养尸地的记载。诸如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等山脉形相，均是养尸凶恶之地。

杨救贫嫡传弟子曾文辿在《泥水经》中说道：

“深者养尸，坟堆高大，或麻石角，或三合土深厚者养尸。土胎肿者养尸，兜唇粗擁者养尸，穴在高冈而仰掌者养尸，或在田而近水者养尸，木硬仓头者养尸，丫叉虎口者养尸，面前而悬肝塞面者养尸，或停棺大柩，亦主三五不化”

在诸如青乌子的《葬经》、郭璞的《葬书》、管辂的《地理指蒙》、杨救贫的《三龙经》等许多风水地理辨龙经书和民间传说中，均认为养尸地在丧葬风水中是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

若是尸体误葬养尸地，人体肌肉、内脏、器官不仅不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山川精华，部分机能恢复生机，有如死魄转活便会变成僵尸，四处游荡吸人精血为生。

这种养尸地往往会被一些半吊子风水师当成风水宝地，殊不知葬入养尸地不仅不能荫萌后代，反倒会促使后代死于非命，最终绝后。

蛇头所说的白毛僵尸，已然有明显尸变现象，在那么短时间里变成“白毛猴子”，那坟地多半是养尸地，只是下葬时间尚短，未成气候……

后记：

关于皖西南厝柩习俗的形成，据说源于明初，朱元璋统一江南的战争中，与陈友谅、张士诚军曾经在沿江一带军事重地安庆、江州（今江西九江)爆发过极其激烈的战争。

最终朱元璋取得胜利，但这场战争使得安庆地区遭受世所罕见的巨大破坏，人民伤亡殆尽，田地大量荒芜。

朱元璋建立大明朝之后，江南地区土地多为豪强、地主霸占，形成宗族势力。朱元璋为了打破江南地区强大的宗族势力，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巩固统治，就颁布“移民令”，强制大量江南人北迁开荒，并且不得回迁原籍，史称“洪武赶散”。

到洪武二十二年（1389），安庆42万居民中就有27万是外地移民。他们到达安庆后被朝廷告知不得回迁原籍，兄弟亲戚之间不得往来，否则受到重罚。

这些离乡人心中始终抱着有朝一日能还乡的幻想。因此，在移民中有人去世后，按逝者的生前遗愿棺木暂时停放在寄柩所，不入土，不下葬，等着有朝一日能够魂归故里。

但朝廷的强制移民政策始终未能松动，于是年复一年，人们意识到回迁无望。但即便如此仍对回迁抱有幻想，便浅埋棺木。这种移民寄托着对家乡思念的丧葬方式，就在皖西南地区渐渐形成一种风俗并沿用至今。

关于尸体的各类古怪风俗与诡秘奇术，往往都与中国人浓厚的乡土观念有关。与“僵尸”大有关联的“湘西赶尸术”，其本意也是湘西人为了让客死异乡的亲人能“回到家乡”，便使用秘术不辞千万里赶尸回家、入土为安。

落叶归根、倦鸟归巢，这是自古以来中国人骨子里的执念，即便离故土再远，也存着回去的念想，即便生前不能如愿，也期待死后魂魄回兮。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千里孤坟，惟愿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