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朗读者》里,有一对来自成都的山谷夫妇带来了一段故事,这是一封撩人心弦的情书:
你也许不会相信
我常常想象你是多么美好多么可爱
我遇见了你便像是找到了我真的自己
不要愁老之将至
你老了一定很可爱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醉人的情诗背后,藏着荡气回肠的爱情。
写这首诗的人叫朱生豪,很多人说他比徐志摩更浪漫,比沈从文更深情。他跟她的妻子宋清如的爱情,如情诗般真挚动人。
我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
朱生豪跟宋清如,一个是寒门贵子,从小痛失双亲,寄人篱下;一个是名门小姐,父宠母爱,家财丰厚,显赫一方。
他们相遇于大学里的诗社,从此一眼万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门第,财富,对于相爱着的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最开始人人都觉得宋清如这样的大家闺秀,应该配个家境相当的谦谦君子才好。
可只要看过朱生豪的情书,便不难理解这位饱读诗书,颇有胆识的姑娘为什么会爱上这位才子了。
相爱的人啊,总爱给对方甜蜜又古怪的昵称。
他称呼宋清如为,“阿姊、傻丫头、青女、无比的好人、宝贝、小弟弟、小鬼头儿、昨夜的梦、宋神经、小妹妹、哥儿、清如我儿、女皇陛下...”
他的署名是,“你脚下的蚂蚁、伤心的保罗、快乐的亨利、丑小鸭、吃笔者、阿弥陀佛、综合牛津字典、和尚、绝望者、蚯蚓、老鼠、堂吉诃德、罗马教皇、魔鬼的叔父、哺乳类脊椎动物之一、臭灰鸭蛋、牛魔王”
爱你,就是连跟你吵架都觉得很幸福。
“要是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多么好,我一定要把你欺负得哭不出来。”
“我渴望和你打架,也渴望抱抱你。”
“但愿来生我们终日在一起,每天每天从早晨口角到夜深,恨不得大家走开。”
因为你,有些厌倦尘世的我,也想要永恒。
“我愿意舍弃一切,以想念你终此一生。”
“如果不是因为这世界有些古怪,我巴不得永远和你厮守在一起。”
“我们都是世上多余的人,但至少我们对于彼此都是最重要的人。”
嘿,我真的是个坏人,但唯独舍不得对你坏
“我实在是个坏人,但作为你的朋友的我,却确实是在努力着学做好人。”
我否定全世界,只觉得你最好,最好。
“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总之你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我活了二十多岁,对于人生的探讨的结果,就只有这一句结论,其他的一切都否定了。当然我爱你。”
“只有你好像和所有的人完全不同,也许你不会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时较之和别人在一起时要活泼得多。与举世绝缘的我,只有你能在我身上引起感应。”
宋清如
才子佳人,柴米夫妻
他们谈了十年恋爱,总算突破重重阻挠结了婚,成了家,生活在了一起。
在朱生豪夫妇的婚礼上,夏承焘为他们题下了八个字:才子佳人,柴米夫妻。
这八个字就是他们的婚姻生活。
结婚后,朱生豪继续着自己热爱的翻译事业,他邀请宋清如与他一起,她却以英文不好的理由拒绝了。
于是,她就成了他的读者,他翻译,她就校对,整理,装订。夫唱妇随的日子里,他们还一起编选了《唐宋名家词四百首》,这于他们来说,就是平凡生活里的小浪漫。
可是那时正值中日关系非常紧张的时期,而朱生豪又坚决不为日伪效力,他们的生活极为困苦。
少年贫困,朱生豪身体本就赢弱多病,再加上为了维系家庭的生计为了追寻热爱的事业而日夜不停地工作,他终于病倒了。
这12年的来的相伴相随,只剩下了最后一句,
“清如,我要去了。”
天妒英才,朱生豪抱病去世,留下了一个一岁半的孩子,31部180万字莎翁的翻译手稿,从此天人两隔。
十年相爱,一生相思
为了继承亡夫的遗志,宋清如开始操持家庭, 白天外出务工补贴家用,夜晚就整理手稿...
可过去的点点滴滴,全都盘旋在心里。
宋清如整理出版的译作
我们现在看到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哈姆雷塔》均来于此
在朱生豪去世后的日子里,宋清如曾写下最悲痛的句子。
你的死亡,带走了我的快乐,也带走了我的悲哀。
人间哪有比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由病痛而致绝命时那样更惨痛的事!
痛苦撕毁了我的灵魂,煎干了我的眼泪。活着的不再是我自己,只像烧残了的灰烬,枯竭了的古泉,再爆不起火花,漾不起漪涟。
“他译莎,我烧饭”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那些一起生活的琐碎小事,最简单,最珍贵却不再触手可及。
好在,相伴相守的日子里,两人都曾好好珍惜。
1997年,宋清如离世,他的文稿已经整理好出版,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她总算做完了一切,也是时候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你看,我完成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完成了你留给我的使命。
现在,可以让我追随你而去了罢。
长相思不如长相守,我们,总算可以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