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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 | 张宏伟 | 门前的小河

故乡的小河又一次在我的眼前明媚了起来,有一条是从故乡村口南的石坡通向镇里,爬到坡顶回望渐行渐远的村庄时,水井中常年弯腰便可盛起水:这口井从建村起便没干旱过,有两条很粗的花蛇在夏季时会偶尔出没透气,理由便是周围十里八村都羡慕我们村有源源不断的水流,水井往东是茂密的河草,绕着村庄一直汇入到村西的一条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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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征文大赛

“故乡纪事·爱故乡非虚构

写作大赛”(山西区)暨2020年迎新春

“夏尔巴杯”家乡美征文大赛作品选登

031号

门前的小河

张宏伟

几缕清风,拂过思念的海,游弋在飘忽的记忆深处,那一件件斑驳的往事,便穿过田野,穿过村庄,穿过羊群,穿过河床,踏着叮咚的旋律欢快而来。于是,故乡的小河又一次在我的眼前明媚了起来!

———— 题记

旧时的村庄没有现在可通车的水泥路,只有好多条蜿蜒曲折的土路,散落在广袤的山坡岭头间,四通八达,通向田地和周围的村落。其中,有一条是从故乡村口南的石坡通向镇里。那片不知名的天然石床铺就的石坡路又陡又长。只记得小时候步行去蟠龙镇的时候,每次我都爬的气喘吁吁、小腿发酸。但,爬到坡顶回望渐行渐远的村庄时,真是一览众山小,那种舒服,是现在农村的孩子再也不曾体会过的了。在大片青色的石坡底,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漫过石床,缓缓流过。我家就在“岸”上住。

在小河的发源处,是一口石井,井只有3米多深,井口呈长方形,长不到2米,宽也有1米2左右,井底是凌乱的石块,水井东、北两面均有1米多高的石墙,南、西两边是宽厚的石板,供村里人挑水时行走。水井中常年弯腰便可盛起水,因为井里面的水通常距井口只有两拃多。据村里老辈人讲,水井里有三个泉眼,由于水流太大,就塞了两个,这口井从建村起便没干旱过,即使“三年大旱”,也没能使井里的水减分毫。传说:这井里的水发源于村北最高处的奶奶庙,是老奶奶家在护佑村民。水井周围的石缝里,有两条很粗的花蛇在夏季时会偶尔出没透气,但从未伤人,更为水井的传说披上了神秘的色彩。令村民自豪的是,那时村里的小伙子很好找对象,理由便是周围十里八村都羡慕我们村有源源不断的水流。或许在那个没有自来水的年代,水真的是老百姓的命脉。也还真应了那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汩汩的泉水,川流不息,不知滋养了小村庄多少代人。

水井往东是茂密的河草,往西走,便是这条生生不息的小河。小河在河床宽阔的地方有2、3米宽,窄的地方只有两尺多宽,河水从水井旁的岩石出发,绕着村庄一直汇入到村西的一条大河,一起流经蟠洪河,融入漳河水。河水清粼粼的,如丝绸般滑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在小河流经的地方,时而是茂密的小树林,时而是青色的石床,时而是肥沃的土地。远远望去,小河就像系在裙摆上的一根飘逸的带子,绕在小村的周围,美不胜收。距小河南边不远处有座小山,名唤“近山”,山上常年松柏青翠,郁郁葱葱。难怪,乡亲们总自豪地说:咱村是个有山有水有灵性的好地方。

我家距离水井大约五六百米,老屋就建在小河北边上,房屋比河面高3米多,住在门前的石头上,便能看见清澈的河水从青色的石板上蜿蜒流过,即使睡在土炕上,也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推窗而入。于是小河就像我的影子一样形影不离,陪我走过了好多年。就是现在,那哗哗的流水声,也总会不经意的跑到我的梦里,熟悉的河水中倒影着我满满的回忆。

因为小河流经门前的地方是宽阔的石床,所以小河在当时最主要的功能便是洗衣服。

不论是早晨还是傍晚,我都能听见母亲与洗衣服的邻居大婶打招呼——“看,现在这水真好”、“不着急穿,衣服晒我家也行”、“来家里喝口水再洗吧”“趁现在人少,我也得下河洗两件”....母亲总是站在大门口欢喜的看着这条河,微笑着和邻居的婶子、大娘说着体己话,就像看到了生活的好光景。

或许是因为这条小河的缘故,我们村的干净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一说是苗杜村的,方圆村庄的人都会说:那地方的人们就爱干净。村里的妇女们把衣服、被罩、拖布、牲畜盆......能洗的一股脑儿全搬到河里,有的巧媳妇恨不得把房子也搬来洗一洗。

淳朴的村民们在清冽的河水中洗刷着简单的生活,也享受着河水带给他们的愉悦。她们有时带着没上学的娃、有时同龄人相约来小河边,边洗衣服,边嗨着嗓门拉家常,既可商量一起播种的事宜,还可约定哪天一起赶集,还能看看谁扯得花布漂亮,俨然就是一次小聚会,还不影响家务,真是一举两得。那时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端脸盆下河给年迈的父母洗漱衣服。欢声笑语常常飘荡在小河的上空。欢快的河水洗去了污渍,洗去了劳累,也沉淀着暖暖的爱。记忆中,门前宽阔的青石板上,时常晾满花花绿绿的衣服,五彩斑斓,俨然一幅天然的水彩画。当然,也有不明事理的媳妇,因为邻里之间家长里短闹了矛盾,在小河边又狭路相逢,于是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就在这平静的小河边上演了,一只鸡、一条狗都成了矛盾的焦点,甚至大打出手。款款的流水,不急不缓,敞开胸怀接纳着简单而又纯朴的人们,耐心的倾听着她们的诉说,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融入到哗哗的流水声中,仿佛在无声的讲述着做人的道理。

除了洗衣服,河水还可以灌溉。小河周围大片的土地,都是菜园子和香瓜园,虽然我们村由于交通不便,种的菜没有“型塘辣椒,北漳蒜”那样出名,但绿油油的菜园不仅是村口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更是那个缺穿少吃年代村民们养家糊口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还有一进村口就能闻到的浓浓的香瓜味,更是小时候不可多得的美味,至今我还记得我们家的香瓜地和父亲挑着香瓜去集镇上的背影。而这一切,都有恩于那条不竭的小河,因为种菜、种瓜与种庄稼不一样,隔三差五就得浇水,有的菜每天都需灌溉,所以水是种植的先决条件。而美丽的小河就成了老百姓最好的资源。难怪,春播时节,一提到小河,村民们都满眼放光,就像在谈论自己的孩子 。

在我的记忆中,小河的每一个季节,都五彩缤纷,回味无穷!

春天,冰消雪融时,小河两旁的杨树、柳树就透出了绿芽,长出了新枝,在微风的吹拂下婀娜起舞。林子里的乌鸦、喜鹊,还有黑头长尾不知名的河鸟,赶趟了似的喳喳个不停。小河水底也泛起丝丝缕缕的水草,嫩嫩的,绿绿的,在水流的簇拥下,飘逸绝伦。那些小鱼、小虾、还有刚出生的小蝌蚪,或许是在坚冰下太沉闷了,都跑出来透气。这可忙坏了我们这些毛孩子,拿脸盆————捉鱼。那时没有渔网,就是用手鞠————真正的空手道。先在河边放两块大石块,然后圪蹴在石块上,身体前倾,两眼盯着水里游动的小鱼,静静地大气不敢出一口,只等小鱼从石头游过来稍作停留时,两手便猛地往水中一抱,小鱼便在手中活蹦乱跳了。有调皮的孩子甚至忘了水还很冷,为了捉鱼方便,鞋子一脱就下水了,还有的调皮王,趁你不防时在你的身后猛的一推你,顿时让你与河水来个大拥抱,更有甚者,拿着青蛙卵悄悄地放入女孩子的衣服兜里,害的女孩子们哇哇直叫。于是追逐声、打闹声、嬉笑声顿时飘满了小河的上空,那种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时常出现在我梦中的某个角落,让我不停地回望。

然而,小鱼太灵活了,大部分孩子,只能捉几只蝌蚪聊以自慰,不过小青蛙是如何诞生的,这可难不倒我们这群村里的孩子,语文课本里《小蝌蚪找妈妈》这篇文章的作业,即使最不喜欢学习的孩子,也回答得令老师心服口服。当然,不知那个小倒霉,还得想个恰当的理由,去遮挡那湿淋淋的衣服和鞋子,否则,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

夏天,小河流过石床的地段哗哗作响,流经沟洼的部分水草茂盛,一些不知名的花盛开在小河两边,为小河增添了些许妩媚。这时水温已经上升,打水仗成了孩子们每天的必修课。一放学,不急着回家,而是跑到水边,先来会儿打水仗。鞋一脱,水里一站,一弯腰,两手往水里一鞠,使劲一扬,一股水柱就扑面而来,躲闪不及的,顿时一个好凉爽。边跑边追,所有的激情都绽放在这轻柔的河水中。忘了老师的教鞭、忘了父母的嗔怪,不来个浑身湿透顶,是誓不罢休的。也有因为玩的过火而垴了的,不过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了,从没记仇的。不过,忘乎所以被水螅悄悄盯上的孩子,痛得哇哇直叫也屡见不鲜。玩的忘了吃饭的事常有发生,直到家长来河边喊吃饭,才耷拉着脑袋跟着家长回家。

除了打水仗,还有一个好玩儿的,你肯定没见识过。那就是下大雨时,这条河道由于地势最低,所以山坡上的雨水都会聚集到这儿,记忆中雨水最大时,浑浊的水面会有10来米宽,奔涌而下,直从我家门口流过。大雨过后,等上一天,你再看,那平时干净的青色大石床不见了,全被一层黄色的淤泥覆盖。不知谁家那勤快的媳妇已拿着扫帚,扫出一片宽阔的地方,供洗衣服用。而其余的都成了我们小孩子的乐园,光脚踩在软软的淤泥上,走过来走过去,那种感觉真是太美了,真让人乐此不彼。不止这些,除了触觉上的享受,我们还会把这天赐的橡皮泥,捏成正方体、球、小猴子、小牛等各种有趣的东西,于是雨后的河床到处都是专注的小身影,在那个没有玩具的年代,这也算是最天然的玩具之一了吧。当然,淘气的我们,也不会忘了趁同伴一不留神就往他的的脸上抹泥巴,所以,等到回家时,除了手里心仪的泥手工,还有满脸滑稽的泥巴。那时的心情可不是高兴两个字能个形容的了的。

傍晚,站在门前静立远望,残云遮山,小河淼淼,蛙鸣四起,牛声悠扬,白烟迷离,常常让我忘了自己,多希望时光永远停滞不前啊!

秋天,小河两边的发黄的树叶倒映在水中,随着微风的吹动,煞是好看。野鸭子在水中努力的探着脖子,尽情的享受冰封前的快乐。在水草茂盛的地方长着一种叫“毛蜡烛”的植物,据说能止血,所以每到秋天,好玩的孩子们都会相约去采摘。至于能不能止血,我没试过,反正每年都会在小河的下游收集备用,回家等家人的夸奖。我常常坐在门前,凝视着这片片落叶,像小船一样在河水中缓缓飘向远方,那是我常天真的想:我如果在这叶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他会飘到哪儿,会有人看到吗?什么时候我就能长大,到河的尽头去看看,那儿的村庄也和我们的家一样吗?哪儿的孩子都在玩什么呢?夕阳中,咩咩的羊群,纷沓而来,争抢着涌到河边喝水,瞬时把清澈的小河搅得一片浑浊,也打碎了我小小的梦。

冬天,天寒地冻,小河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冬装,宛如一条玉带,镶嵌在小村的周围。在有坡度的地方随处可见晶莹易透、形状各异的冰挂。孩子们常常会给他们起各种各样的名字,有的人甚至把美丽的冰挂取下来,想带回家做留念,但往往还没回家,可爱的冰挂就变得面目全非。这时可爱的孩子们要干什么呢?没错,滑冰。滑冰是小时候最期盼的的事之一了。当银白的冰块化为坚实的桥梁时,好玩的小伙伴们就出发了。不管是星期天还是平日放学,都会有身影疾驰在平实的冰面上。手巧的父母会用废弃的木头余料为孩子制作简易的冰车,坐在上面既湿不了衣服,还舒服,而且手里的两根木棍在冰上一用力,滑的还远。没有冰车的也不要紧,随便找块木板在较高的地方一坐 ,再用人一推,成了!不过更多孩子们的滑冰方式,既不用冰车,也不用木板,而是铆足劲,快速跑两步,两腿一叉,两手一抬,哧溜一声就滑出去了,既刺激,又简便,但容易摔跟头。因为滑冰,每天的鞋子都是湿的,每年脚都会受冻,现在一到冬天脚就会痒,母亲总会说:都是小时候天天在门前滑冰惹的祸。光滑纯洁的冰块,遮住了小河,欢愉了孩子,也苦了每个母亲,因为每天在河边玩,麻绳、棉布做的暖鞋,天天湿,总是穿不到过年就穿烂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看到过气势恢宏、惊涛骇浪的黄河,看到过一泻千里、奔腾不息的长江,看到过清莹澄澈、碧波盈盈的西湖,可它们都不及我心中那叮咚蜿蜒的小河。小河的四季总会在某个时刻悄悄地绽放在我的脑海,日久弥新。

在小河的南面,地势较高,村民们都叫“南坡上”,“南坡上”住着两户人家,由于交通不便,南房又不好住,一户在我记忆中早搬到村的北面了,另一户人家,在老屋的旁边又盖了新房,留了下来。因为夏天下雨发大水,南坡上的人就再也过不了河,困在家里,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八几年的时候,在我家东边不远处修了一条拦河坝,既能蓄水灌溉,坝上还能走人。唯一的坏处就是,河坝两边的淤泥越积越多,河坝上游的人家房屋越来越潮湿。我家此时就与河坝在一水平面上,发大水时,也会出现河水越过河坝面像瀑布一样直流而下,甚是壮观,可那时候也常担心水势再大时,是不是会漫上我家,冲垮我家的围墙?所以,夏季发怒的洪水冲刷河床的时候,也是我唯一对小河有“怨怼”的时候。

时过境迁,随着时代的发展,村委会把水井中的水抽到村顶新修的大水池里,然后接到各家各户,村民们终于不用挑水了,记忆中熙熙攘攘的老井也失去了往日的热闹。村委会还在小河的南边新修了一条马路,与村外的大路接轨,河坝正式成了马路的一部分。从新修的大路一进村口,就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但每次回家,我都会第一时间看看门前的小河。河水依然平静如初,可河水似乎没有小时候大了,青青的石板也长满了绿苔。小河的下游杂草丛生,河里再也不见自由的小鱼,河边也没了玩耍的孩子,就连那洗衣服的欢声笑语也几近不见。唉!村里年轻人不是外出打工的,就是带孩子出外念书,村里只剩下留守的老人,难得见几个人。整个村庄都是寂静的,更何况小河。我默默地注视着这曾经熟悉的小河,内心的苦涩与忧伤,宛如巨浪,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是感怀?是留恋?是无奈?还是那心底剪不断的乡愁?

直到有一天,小河忽然不见了。

2011年,村口来了个勘探队,说是探测铁矿的。隆隆的机器声,打破了小村庄往日的宁静。“我们这儿也有矿石?”、“咱村也要跟着发财了?”、“好事情”.....好奇的目光,对未来的憧憬,冲斥着村民们狂热的心。第二年,勘探队撤了,填平了不知钻了多深的好几口井。后来,在离村口两三里的地方又来了好几拨勘探队,不知在找什么矿石,相同的是,钻了几口深井,扭屁股走人。村民们也见怪不怪。可,老井的水却忽然越来越少,小河也几近干涸。村民们慌了,有的说勘探队打的深井把水转跑了;有的说村民太浪费水,神灵不再保佑咱了;也有的说镇里的煤矿是不是从地底下挖我们这儿了......说什么的都有。村干部忙召集村里年纪大的人探寻有水的地方,寻了三、四处,虽然挖到了水,勉强够吃,但再也回不到哪个水源丰沛的年代了。

由于老井干涸,小河也就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这时,小河南边“南坡上”的主人正任村干部,听人们说,他家盖房时请来个看风水的先生,风水先生说:水主财,这条河,你只看见流走,不见流来,破财,再说住人的地方听见水声不好。如果把河道上方全部修建成涵洞,再用土填平,不影响夏季涨水,也让你家再也看不见这条破财的河。正好,水利局有一笔水利款不知如何花,于是,村干部先以蓄水的名义在干涸的河床下游修了一条河坝,虽然没有储蓄到一滴水,但钱总算花了,水利工程总算完工了,也为小河做好了嫁衣。后来新农村建设时,真的实现了风水先生的愿望,在新旧两河坝之间修了200多米半人高的涵洞供夏季发大水时出水,上面用土填平全部用水泥硬化,还安装了几架健身器材。于是我家的门前,就由儿时清澈的小河变成了现在宽阔的健身小广场。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小河最终完成了她的使命,永远的留在了那代人的记忆中。

其实,我知道,不管谁当村干部,不管有没有风水先生,不管小河是不是会干涸,已失去时代意义的小河,都会被规划、消失,她的命运,就像那没有储蓄到一滴水的河坝,就像那随处可见的所谓“勘探队”,也许不是谁的错的问题,更多的是阻挡不了的无奈。

就这样,冰冷的水泥,不见人影的健身场,麻木的埋葬了村里人的记忆,还有我的小鱼、我的水仗、我的淤泥、我的冰车,我那长在心里的明媚的小河。

现在我只能像讲童话里的故事一样把《门前的小河》讲给孩子听,这时,女儿总会好奇地问我:爸爸,如果人们不再破坏生态平衡,乱采滥伐,门前那条小河还会回来吗?我无言以对。

亲亲的小河就像一滴永恒的眼泪,在我灵魂的某个角落蜿蜒流淌。如果有一天,小村庄也逃脱不了消失的命运,那小河一定是最后被人们遗忘的地方。

——后记

(“家乡美”征文展播,NO.031)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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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伟:山西武乡人,教师,文学爱好者。